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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詩人艾略特最著名的長詩《荒原》(全長四三三行)一開始就這麼寫著:

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

由死地繁殖出紫丁香,

把追憶跟願望揉合,

以春雨激動遲鈍的根苗。

 

八十年來,荒原的意象深深影響了英美的文學,將近代都市的醜陋和民眾的墮落,用美和醜,絕望和憧憬以數百行的長詩呈現出現代社會的荒涼與荒謬。

「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這著名又令人迷惑的句子,在八十年後看來,卻是相當真實的描述。

什麼是真實與虛假,戰爭與和平的分野在那裡?。當電影科技使我們早已習慣於各種殘酪的畫面,「搶救雷恩大兵」的血淋淋戰爭場面恐怕比在真實轟炸下伊拉克的哭泣小女孩還來得動人。當我們看著電影或許會知道劇情是編劇與導演製造出來的,但是有多少人能覺察真實世界中的新聞畫面與資訊的製造與傳播,也是可以被人所操控的呢?

 

這是一個失落的年代。

真實的世界已逐漸地逝去了!

自從有了電視遙控器,真實世界就開始在畫面跳動中,一點一滴地流逝掉了。

遙控器讓我們有了可以不再錯失任何「精彩畫面」「精彩節目」的期待,卻不知道這個小小的方便儀器卻改變了我們看待世界的方法,同時也改變了世界提供我們認識的訊息。從此,人們不再耐煩看長篇大論地公共議題討論,那裡有八卦,那裡有色煽腥,那裡有衝突與暴力,才可能吸引我們目光短暫地停駐。於是,人們只有不停探尋卻不再仔細觀察與思考,銀幕畫面來回跳動,無法安頓,對於知識只取浮光掠影,再加上MTV,再加上網路及通訊,文化與思想被分割成一片一片地碎屑,世界只是點狀虛線的構成,人們頻頻轉台跳動,接收無數訊息,愈是渴望瞭解這個世界,結果離真實世界愈遠。

 

無線通訊的發達,人手一隻大哥大,似乎與世界隨時保持聯繫,卻離真實世界愈遠。你隨時可以被人聯絡到,結果卻是沒辦法真實地活在當下的時刻裡。我們把電話號碼給了許多人,擔心我們不被尋找與需要,可是在不斷地鈴聲與問候中,心底的失落與寂寞卻是更加地強烈。

 

四月是殘酷的季節。

戰爭,怪病,在言語的迷瘴中人人彼此懷疑著。

真實地世界已經離我們愈來愈遠。

當人們在國地理頻道與Discovery頻道中接觸自然(我是愛好自然的人目前的定義是當我遙控器轉到這些頻道時會稍微停留一下),當我們在電腦上交朋友,當我們關在暗無天日的KTV中休閒,當我們已不再與自然世界對話時,真實世界也將離我們愈來愈遠。

 

四月是殘酷的季節。

當疾病的恐懼瀰漫在我們四周,當失業挫折著我們的信心,當未來的不確定困惑著我們,在這個喪失「意義感」的時代,我們要如何走下去?

回到大自然,回歸內在的自我,靜下心來問自己;「什麼能鼓舞我生命的熱情?什麼是我真正看重的事物?」這或許是重新找回存在意義的方法。若無法靜下心來,那麼回到大自然裡吧!

搬到花園新城後,每天早上起床泡杯熱茶,坐在陽台上看著整個台北盆地。自春天來臨後,喝完茶,若上午沒有太早的邀約,就會到山裡散步。這些天油桐花開了,就到蘭溪去聽聽溪流聲看落花,同時也會想起印地安納瓦霍族的祈禱詞:

前有美景,容我行去。

後有美景,容我行去。

上有美景,容我行去。

下有美景,容我行去。

置身美景懷抱,容我漫步於優美的小徑。

生氣蓬勃,我且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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