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寶上了國中之後,我們鼓勵她們把每星期全家一起看的電影做個紀錄,一方面是藉此將看完電影時的情緒與感動沈澱下來,成為往後生命中可以反味思索的活水源頭,另外一方面也是可以藉此訓練她們的表達與寫作能力。
看完「送信到哥本哈根」後,B寶在周記裏記下這一段描述:「槍聲、炮火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知識分子無聲無息的失踪,淳樸鄉里間信任也銷聲匿跡;竊聽、跟踪在每個陰暗的角落發生,信任在保加利亞的各個社會層面瓦解;皮鞭、毆打深深烙印在小男孩大衛的心中,生長在集中營,他不知道什麼是「信任」。勞改營是大衛的家,暴戾之氣是他熟悉的生活環境,他從未綻放笑容,困惑著人為何活著?活著如此痛苦毫無尊嚴。「活著很痛苦,但要活著才可能創造希望,你得逃出這兒,將這封信送到哥本哈根。記住,不要信任任何人!」一位軍官的幫助,他上路了!旅途中,當人與人的接觸時,大衛總是在「信與不信」之間彷徨。」
至於A寶則在她的周記中記下另一個令她心有所感的主題:「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人能赴湯蹈火、奮不顧身地努力達成目標?是什麼巨大的能量帶給人不畏艱辛、吃盡苦頭完成任務?是什麼法寶能讓人執著向前,勇闖難關達到終點?在「送信到哥本哈根」電影裡,答案是「一個承諾」。」
的確,就如A寶所寫的,大衛答應將那幫用蠟封住的信封送到丹麥哥本哈根後,不管是游泳,從山上摔到山腳,總是立刻一次又一次檢查信件是否仍安然在懷中,這種信守承諾的行為,顯然感動了A寶。
我問B寶:「你寫說大衛在信與不信之中徬徨,他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
B寶回答:「因為他在勞改營時隨時會被毆打,隨時有生命危險,所以必須時時提防別人,當他逃出勞改營之後,還是很擔心別人會舉發他,直到他進入瑞士,逐漸感受到周圍環境與陌生人的友善而漸漸敞開心房。」
我繼續詢問她們:「媽媽每次看社會新聞時,總會告誡你們要小心壞人,那麼到底我們該不該信任陌生人,而且也有些暴力傷害的事件是由認識的朋友做的,那麼我們也要防備熟人嗎?」
B寶回答:「我們要懂得保護自己,但是也要信任別人。影片中的老奶奶就這麼告訴大衛『有時候難以辨認出壞人,但如果因此與世界築起一道牆,不願意讓外界進入自己的生活,對人間不再信任,那麼將無法尋求幸福。』老奶奶用圓融的角度詮釋了處世的態度:人與人之間一切美好事物發展都建立在信任上。」
我稱讚B寶:「說得好,不只人與人之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建立在信任上,人類文明之所以能進步與發展,也是來自於信任別人以及與別人合作。一個沒有信任的社會,也就是人人時時提防別人可能的陷害與攻擊,那麼不只個人會孤獨、窮困,社會也將毫無生氣,以致於衰亡沒落。」
當然,我們也不會天真到相信或期待一個沒有壞人的社會,但是我更無法忍受或想像讓孩子把社會上大部分人當作壞人的教養方式。
有許多家長被報紙層出不窮的綁架搶劫或詐騙集團的報導所嚇到,在戒慎恐懼之下,不免教導孩子把所有陌生人當成壞人。可是我總覺得,與其從小就要孩子處處防備別人,拒絕與任何不熟悉的人接觸,不如教導他們敏鋭的觀察能力,良好的判斷力以及臨機應變的能力,才不會表面上雖然保護了孩子身體的安全,卻犧牲了心靈的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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