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要台北人請你吃一頓飯,比要他回你一封信還要容易。

的確,在每天信箱裏塞得滿滿的郵件中,要找到一封用手書寫的真正的信,如同在垃圾堆裏尋找一顆珍珠般地困難。

這幾年在電子信件,電子賀卡盛行之後,連賀年卡都不容易看到了。往昔,從聖誕節到農曆新年,總是賀卡滿天飛的日子,大家都利用這個「秋盡冬藏」的時節來問候一下或親或疏,或遠或近的朋友。

賀年卡或桌曆的義賣,也在荒野保護協會的成立、成長,乃至走出自己的文化過程中,佔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十多年來,荒野始終能以小額捐款小額義賣品,走出台灣公民運動組織的典範,憑藉著就是每年義賣品以及小額捐款的收入支撐我們的行政會務支出,渡過「年關」,得以維持收支的「恐怖平衡」。

甚至初期,沒有多少解說伙伴,沒有社會知名度,靠的就是許多老伙伴,藉著賀卡的義賣,不斷地向周遭的朋友、同事、親戚來介紹荒野(有義賣這個任務做切入點,比較容易製造與別人介紹協會的機會)。

可是,隨著時代轉變,這些年,我們已不敢印新的賀卡(只希望能將過去幾年庫存剩下的賀卡賣完),甚至桌曆的銷售也遠遠不如預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個「滿肚子不合時宜」的人,我至今還是認為在歲末的時候,在卡片上親筆寫上祝福的話語,寄給朋友,是件溫暖又浪漫的事

雖然e-mail方便又省錢,但是總少了那一點人味,少了那一點為朋友付出時間的心意

 

或許是這一點心意的堅持吧,我會親筆寫賀卡(雖然天生字跡又醜又草),會一封一封貼上真正的郵票,寄出。

有人會說「你的時間這麼寶貴,何必浪費這樣的時間?」記得小時候,偶爾幫媽媽折祭祀的元寶紙錢,媽媽說,每折一個就要唸一句祝福語(聽不懂的咒語),不能只是折得很快,很多,快快做完就算了,重要的是那一份祝褔的心意。

當我默唸者朋友的名字,慢慢地以筆書寫,同時也默默地在心中祈祝者朋友。

我是個很珍惜時間的人,手邊也永遠有一大堆等著做的事,等著看的書,但是對於朋友,我還是願意花時間的

 

親愛的朋友,你願意買一些協會出的賀卡,協會出的桌曆送給朋友嗎?在賀卡上寫上親筆祝褔,同時順便請朋友訂閱協會的電子報,並且上協會的網站看一看,而且讓協會的桌曆陪伴他一整年,知道台灣還有一些人是懷有夢想,並且願意為後代子孫付出實際行動的

至於我,親愛的朋友,若你要問候我,也請盡量用協會的賀卡寫信來吧,任何朋友的親筆來信我一定會親筆回覆的。我的診所地址是「台北縣三重市重新路五段609207樓之6」(聽說7-11買得到郵票?)

 

唉,實在懷念那個用文字書信來往,事情都不需要當下交涉解決的時代。

後記: 

 

「對於手工書寫的歌頌 」(改寫自某位作家的文章 

  在電子的訊號裏,情感如何被詮釋?                                       

寂寞如何被安慰?渴望如何被傳遞?

也許快速的資訊,

減低了愛與渴望的重量,

(等待與空間,可以累積思念的密度)

減少了眷戀與思念豐富的細節與質感,

我用手工的書寫來思念朋友,

把思念編織成最繁複的花紋,

在悠長緩慢的歲月裏,

很安靜地去完成一件作品,

在快速且科技的年代。

 

給伙伴的一封信

 

*寫在前面:

以下所附的這一封信,寫於1999921大地震之後,也剛好是協會辦公室拓展及秘書處專職伙伴擴增的那個時期,我們首度面臨財務上的壓力,當時我向伙伴們所做的呼籲,很感謝大家的支持,當年的賀卡月曆,共賣了四百多萬元,也讓我們渡過難關。

七年過去了,荒野所有伙伴仍秉持著過往的信心,積極努力著。。親愛的伙伴,您願不願意買些桌曆送給朋友?或者您願意定期定額做小額捐款?

每一滴草尖的晨露

每一棵參天的大樹

每一朵山上的野花

每一聲蟲鳴鳥叫

都因您熱情的支持而更加動人

我們感謝您

對荒野無私的付出

 

    附上當年所寫的文章。

 

(一)看不見,依舊在

 親愛的朋友,也許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也許我們剛剛才掛斷電話,也許我們在協會人來人往的各組義工聚會中擦肩而過,也許在山上在海邊,咱們都曾戴著綠色領巾分別向民眾分享過我們對自然對土地的熱愛每當想起有這麼多相知相惜,把盞言歡,同辛共苦也一同興奮歡笑的朋友,心裡總會充滿溫暖。「看不見,依舊在」,散居全國甚至全世界的荒野伙伴,只要我們常常彼此想到,只要我們彼此仍然為理想在努力,我知道,我們都是一直在一起的。

(二)如何面對荒野的成長?

 以往到協會,到各分會,伙伴們彼此都很熟悉,大部份都是一起「奮鬥打天下」的老伙伴,可是這兩年來,隨著荒野的成長,新伙伴不斷地投入,各個組別的不斷分枝發展,所以我們常常會看到新面孔,甚至為了長遠發展,從秘書處到各工作委員會也開始擬定一個又一個的制度與規章….對許多老伙伴(當然包括我自已)而言,從打天下那種肝膽相照的革命情感,到一切走流程按規章的治天下,心中多少會有一點失落感。可是沒辦法,今天荒野因為大伙的努力,才有機會站在發展成全國性保育團體的機會點上,為了更大的貢獻,我們只有拋掉屬於個人的貼心情感,荒野才有機會轉型成更有規模的團體。(當然在組織化過程中,仍然維持絕對的理想性及不官僚的彈性還有親切輕鬆自在的本質,是我們要注意的)。

(三)荒野的財務現況

 不知道大家對台灣的公益團體暸不暸解?扣除少數為弱勢團體代言的公益社團,其他絕大部份的基金會或社團,(台灣有好幾萬個社團或基金會)絕大部份財源是相當單一的(靠基金利息,或政府、或少數企業固定捐助),當然也有不少是苦哈哈的,依賴少數有理想熱忱的義工在付出,獨立支撐一個社團(尤其環保團體有很多是這種情況)。

 每個團體的存在都有它的使命與其對社會的意義,我向來非常敬佩與肯定,可是長久以來,我一直在思索,台灣有沒有機會能擁有一個全民性的環境保育團體?符合這個全民性必須有三個條件:(1)會員人數很多(完全自發性的)(2)很多人願意長期捐款(會費及義賣品)(3)很多人在這團體內能長期付出實際的行動。

 台灣只有宗教性團體有達到這三個指標。環保團體沒有,過去沒有,將來有沒有,就看我們荒野伙伴的努力了。(這不是往自已臉上貼金,事實上這項認知,正是荒野伙伴們龐大壓力的來源,今天我們的責任,已不單是為了荒野這個團體,而是為了台灣,為了面對歷史的責任感)。

 荒野一直很窮,多年來,我們從來不知道過了二個月以後付不付的了房租,專職伙伴領不領得到薪水,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也不去擔心,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荒野伙伴所有的努力都不是為了我們自己,大家只知盡最大努力,其他只有聽天命了。                     

 奇怪的是,荒野每個月支出都在增加,但是我們每月的收入也在增加,所以我們總是知道下二個月荒野還可以如常運轉。                

 可是,隨著荒野轉型成長必要的人事投資,適逢大地震及長期不景氣,我們開始擔心我們的小額捐款能不能讓荒野撐過轉型這段財務空窗期。

 因此,連著幾期快報,我們再三拜託大家幫忙賣賀卡,原因就是盼望維持我們財務獨立的理想。同時,賣賀卡除了能幫助我們籌募經費,那種讓每個民眾親自付出的行動,才是我們真正珍視的。

 

(四)理想的堅持

 我心理一直有一個小小的理想,荒野是一個用大量人力的義務奉獻來做事,而不是用大量金錢來做事的團體,而且荒野的錢希望是來自於最大多數的民眾。

 四年多來,荒野總是儘量以最少的錢做最多的事。但是,以前都僅止於理念推廣及帶民眾接近自然及各種義工的培訓,這些全都可以用義務人力來達成(所以不用花成本)。可是接下來,必須透過立法、透過政治遊說、以及立法遊說基礎的學術理論支持,還有兒童自然教育的人才培訓及推展….很多領域就必須以更多專職人力及更多經費來支應。

 我個人還是非常盼望所有的行政支出(包括人事及房租)能以會費或義賣品的收入就可以負擔,只有在我們賴以生存的財務來源是來自全民,是獨立而不受利益團體影響時,我們才可以大聲地說:我們是屬於全民的社團。

 前幾天,我和幾個老伙伴說,大家拼命努力看看吧,反正只要努力一陣子,義賣到夠多錢,荒野的財務理想就可以維持下去,義賣不到,只有二個結果,一是我們必須開始彎腰向別人募大額款項,二是過完年,荒野秘書處就得縮編,台灣在短期內想擁有一個較大且屬於全民的保育團體的機會就錯失了。

(五) 你敢大聲地義賣嗎?

 各位荒野的伙伴,或許您曾擠在總會小小的教室上課,或許您是剛剛才加入的新伙伴,但是相信您能感受到荒野對台灣對歷史負責的那種使命感,您也能體會到荒野抱持的那種無私奉獻的理想性,如果今天,各位伙伴都不敢幫荒野走出去義賣,(像傳教士一般不怕挫折地走出去),那麼,或許台灣擁有屬於全民環保團體的時機當未到。我想,我個人已盡力了,如果我們大家已盡力仍維持不了荒野原始的理想,我們其實也問心無愧(老實說若荒野縮編我反而落得輕鬆,我又可以恢復閒雲野鶴雅痞族的生活)。

 我想再問一下各位荒野伙伴,你是否願意向朋友義賣荒野的賀卡月曆,你踏出那一步了嗎?

 

對朋友的一點心意...歲時記事系列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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