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自然生態解說教育實施二十多年來,這幾年加上鄉土教學、開放式教育
的熱潮下,似乎愈更顯得蓬勃,但也因此在實施上的技巧及觀念上,有了一些歧
異之處,不同的作法之間有一些爭議與批評──「知識上的強灸」「反智的體驗」
清教徒般的不摘不取」……許多解說員在這些對立的批評中迷惑與困窘。
荒野保護協會在自然教育與觀點的推動上花費相當大的心力,也有了一些成效,
本文嚐試就以在荒野這幾年的一些個人感想,提出來與大家討論。
自然解說教育的本質是什麼?
自然解說教育既然算是教育的一種,我們應該先探討教育的本質是什麼?
我覺得教育基本上像是商業上的買賣。
買賣成立的要件是有人賣,也要有人買。沒有人去買你的東西,應該能有說完成了一件交易。
教育如同買賣,我們也想把某一項東西(觀念、想法、價值觀、知識……)去賣(傳遞)給別人。可是如果別人完全沒有接受,你可以說你已經「教」了嗎?
因此,我認為,根本不需要徬徨於該重視體驗或知識,「有效」應該是所有教育的根本。不管用任何方式任何技巧,只要有效、能影響人、能感動人,就是最好的方法。
孔子說「因材施教」實在很有道理,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標地物進行自然解說教育時,對於不同對象所採用的方法一定是不一樣的,「有效」是我們評估的唯一指標,而不是在該重知識或該重體驗這種技術上的履次打轉。
什麼是自然解說員?
1.什麼是解說教育?
我們都知道,自然解說員與自然課教師好像是不一樣的,那麼兩者的差異何在?
我想,解說是一種分享的過程。
分享與自然課中的講解,兩者最大的不同在於分享是帶有濃厚個人色彩,而講解是有一定內容、有一定標準,是制式化的。
2.什麼是解說員?
瞭解解說與講解的差異之後,我們就可以說解說員是一般人和大自然的中介者。解說員是把大自然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經驗介紹給大家,讓受教育者可以和植物動物作朋友。
因此課程堂上的講解是將自然切割來研究,而解說員著重的是和自然大平等對待的互動。
3.解說員的條件
解說員比自然課的老師難當得多。因為自然老師只要有知識、有理解力,表達清晰就可以勝任,可是解說員除了知識之外,還要有體驗、要有感動,更要懂得察顏觀色。
解說員必須很生活化,同時也得具備廣泛的各種知識,除了動植物、天文地理、人文歷史……樣樣都得靈活運用,碰到什麼樣的對象,就用他瞭解熟悉有興趣的話題來切入,解說員除了要把人引領進入自然,更要把自然帶入他的生活,和人的歷史背景相接觸。
解說員必須是易於感動的,因為最有效最長久的教育經由感動後的觀念接受。但是你要感動別人,之前一定要自己曾經被感動過。同時,解說員也必須有許多親身的體驗,才有能力生動的敘述大自然的故事;解說員也必須看很多書,才可以用書中的文學性、趣味性來豐富我們的解說,來激發我們的想像力。
當一個快樂的解說員
從事自然解說的條件似乎很困難,可是從一個真正的自然觀察者到自然解說員,這個過程一定是快樂的。(若是從學習到上台的過程你很痛苦、不快樂,那麼不對了)。
忘掉技巧、忘掉知識,將我門從大自然中得到的快樂與感動分享給民眾,當解說員身上因為熱忱而散發出光芒時,就是最好的解說,也才稱得上是荒野真正的解說員。
附言一:
知識與體驗這兩者若太偏重某一方面以至於走到極端,都會帶來相當大的弊病。比如說,知識是理解的基礎,但若追求辨認某一類物種的多寡,及至於形成比賽,甚至以看過多少種、記錄多少種,以為驕傲的文飾,這未免離自然人太遠了。相反的,若一昧只追求體驗,及至於流於形式或技巧,讓民眾「困坐自然現場,一臉迷惑、尷尬、無聊」,這種形式技巧的過度操弄,又難免流於「國王的新衣」之類的虛偽。因此,如何在兩者之間取得平衡點,是一個荒野解說員要認真思考的。
附言二:
忘掉知識並不是說知識是不重要的。相反的,往往知識本身就有感動人的力量。忘掉技巧也不是說親身體驗感官接觸是不重要的,相反的,經由技巧的指引,讓民眾自己動手、自己體會,留存的感動與印象,也是會比較長久的。因此強調「忘掉」的原意是要提醒大家,解說教育真正目的是要有效,除此之外,一切都只是枝微末節。
尋找知識與體驗之間的平衡─自然解說教育的實施與反省
─荒野行腳系列之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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