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聖誕夜,可是晚上九點多下班回家,一路上人煙稀少冷冷清清,不知道是不是我走的路線不是狂歡區域,倒是在從台北進入新店交界附近,不到4公里就有3處警察臨檢。
回到家挑了一部與耶誕節有關的影片來看,想了一下有多少年沒興致參加聖誕夜的聚會了?
大概從自己覺得不再年輕時開始吧? 1995年時寫的這篇文章,應該就是跟年少輕狂告別的時候。
寫 給 年 輕
(原登於1995年12月民生健士會通迅)
……昨夜又夢回木棉花城……十年後若重回校園,最難忘為何?該是追憶起曾有那麼一張年輕氣盛的臉,未經風霜的心,一如現在回首荒唐的學生生涯一般,又是自傲,又是心疼……友,當初寫下這些感想是甫出校園時。不錯,正好是十年前。古人有云:「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有時候真的會猜想,若再回到校園,會是那種心境?
曾刻過一個印章,一面是「人不痴狂枉少年」,另一面是「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這是對年少的一種嚮往吧!就如你所說:「追夢少年不再,現在的我們已該是為人師,為人父。」的確,家庭、子女、事業、種種責任感、忙碌不堪的生活,把我們梱得動彈不得,唯有看到老朋友,看到意氣風發的學弟,一如當年的我們,才會勾起幾許唏噓。
記得當時剛出版的七星香(1983年左右吧),其中的一首「塵緣」:
不能像
佛陀般靜坐於蓮花之上
我是凡人
我的生命就是這滾滾凡塵
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
快樂啊憂傷啊
是我的擔子我都想承受
明知道總有一日
所有的悲歡都將離我而去
我仍然竭力地搜集
搜集那些美麗的糾纏著的
值得為她活了一次的記憶
我是個貪心的人,「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好多好多東西都想接觸,都想學,都想看。
始終對於童軍有種欠疚的感覺,大概是它曾給我的太多,大概對於童軍有股難以磨滅的理想與情感上的依戀。童軍講求的是生活上全面的訓練與人格的完成,所以我對人世的一切都存著興趣,或許泰半是因童軍養成的。
到書店轉一圈,除了覺得自己的渺小與對知識的懷疑外,看到許多自己在不同階段所醉心的範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歷史文化、教育、哲學、文學……各類熟悉的書籍、曾經是那麼狂熱過,其中有許多還是很想進一步研讀,但是,可能嗎?
我也是個感恩的人。「快樂啊憂傷啊,是我的擔子我都想承受」,曾經在我生命的歷程中,留下痕跡的事事物物、點點滴滴,不管好的、壞的,愉快的、痛苦的,我都充滿了感激。因為珍惜,因為我知道,任何境遇,這都將是我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僅有的一件。
因此,很難忘記,在元旦的小隊露營,半夜下大雨,水將帳棚「漂」起來;也忘不了,在寒冷的冬天半夜二、三點才穿著實驗衣從大體解剖室摸回宿舍;甚至在馬祖全副武裝跑
傅佩榮在人生問答裡曾問:「在大火中若只能從家裡拿一樣東西出來」,他選擇「相片」;楊之藩留學異國,隨身行李中一定有從小到大,所有朋友寫給他的信。郭蓋曾說,人活著,最後留下的無非就是回憶。
因此,回想年輕,最可貴、最溫馨的,就是那些仍記得的往事,而往事,總是與當時在一起瘋狂,一起做事,一起笑鬧的朋友糾纏在一起。因此,所謂回憶,大概就是一個又一個的朋友留下的聲形影貌。
現在想起十年,二十年前,那時當然是年輕,但是十年、二十年後回顧今天,今天又何嘗不是年輕?因此,應該把這句話擺在案頭,隨時提醒自己:
當你走過,
請展露你最多的笑容,
因為你只能走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