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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許多朋友和我一樣,很早以前就不太看電視,因為怕極了電視新聞及政論節目中,那種語言的操弄與混淆,同時也是對於語言被任意扭曲,在極度不耐之下的抗議吧!

  這些年來在閱讀文字過程中,有意無意間也會跳過國內的政治時勢,轉而在書籍中尋找較恒定的感覺。不過,偶爾,還是會沒有來由的對於浩瀚的文字之海產生惶恐:每個時刻,有成千上萬種的書被印出來,每個分秒,網路上產生數以百萬計的文字與符號,那麼,我們似乎徒勞的閱讀與書寫還有意義嗎?

 

  幸好,在絕望中,看到資深出版人郝明義先生的「工作DNA」書裏頭記錄了二則他現身經歷的故事。其一是在他從事出版業已經到了第16年時,還是排斥這個行業,一直想轉行,直到有一天,(摘錄他寫的原文如下)

 

  「那年十二月,很冷。一天早上,我被凍醒。圍著被子,隨手抽了本書讀起來。是韓非子集釋。除了教科書之外,那是我第一次讀韓非子的東西。

  當時已是個管理者的我,一面讀著其中有些文言文還似懂非懂的段落,一面了解什麼叫做擊節讚嘆。韓非子已經把管理講絕了。

  可是,那天早上我最大的收穫,並不是體會韓非子於萬一。

  我發現了出版的可貴。

  如果沒有出版,這麼珍貴的文化結晶,怎麼可能流傳?如果不是書籍,韓非子的思想,怎麼穿過時空,和二千三百年後一個冬天早上台北市八德路一棵十樓上一個被凍醒的人產生交流呢?

  我想:出版,真是一個偉大的行業。因為出版,我們前後代的智慧才得以傳承,同代之間的智慧才得以互通。人類,也才得以真正進化,與其他動物日益有所不同。

  我不可自己地為出版的魅力興風華而目眩神迷。

  從那一天之後,我再沒有一刻動搖過與這個工作相守的心念。」

 

  第二個故事是他到德國參加法蘭克福國際書展時,看到一個非常小的攤位,有個人默默守在攤子前,郝明義如此描述著:「他叫彼得。住在奧地利邊境上的一個小鎮。整個出版社就他一個人,從編輯概念到設計到成書,都是他完成的。那麼精緻的印製,在他小鎮上一家小工廠裡做出來。主要的發行,都是他們己騎著單車,自己送去書店。忙的時候多送兩家,不忙的時候,就在店裡多聊幾句。賺的錢還夠,因此一年出十來本書,就只挑他最喜歡的書來做。

  在那個強調跨國出版集團的合縱連橫、強調暢銷幾百萬冊作家的書展舞台上,看著他,我突然想到一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

  我問他,在鉅型出版集團無孔不入的侵入下,他會不會感到壓力很大。

彼得淡淡地笑笑:「不會,他們做不出我的書」」

 

  總是覺得出書或在網路的文字之海裏寫字,彷彿古代書寫於瓶中的信在大海裏飄流,等待有緣人相遇。

  是的,或許出版是屬於360行裏足以謀生的行業,但是書本不是,書本是人類的集體記憶,在歷經漫長的時間與廣闊的空間後,所留存下的智慧。

  我也相信,如余秋雨所說的:「有一個書房,人生就有了迴旋的餘地。」

 

文字、書本與出版──歲時記事系列之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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