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年來,公共電視經常上新聞,本身是媒體卻變成媒體報導的新聞事件,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基於世界各國成立公共電視台的使命而言,不討政府歡心,甚至得罪政府,我想是必然的宿命,就像美國公共電視系統標舉的使命就是「滿足弱勢觀眾,尤其是兒童與少數族裔的而求。」

  不要說換黨執政後,執政黨想掌控公共,現在的在野黨在之前執政時的立委也曾批評過公共電視:「飼老鼠咬布袋。」甚至不要說台灣,連所謂民主自由典範的美國,在1996年時,由共和黨掌控的眾議院,金格利契擔任眾議院議長時,主張刪除公共電視的預算(每年美國政府編列六百多億台幣給公共電視),因為美國國會右派資本主義者,不可能喜歡公共電視始終站在弱勢一方的節目與報導。金格利契等人批評公共電視是一小群菁英分子用國家的錢搞滿足自己的「小眾」價值,與美國「社會主流」脫節。

  其實他的批評還真的沒錯,因為這就是公共電視之所以存在的目的,在被商業與金錢綁架的媒體中,維持一塊清靜的場域,並且照顧到被弱肉強食的資本主義所壓迫的弱勢族群,這個目的,清清楚楚明列在美國公共電視的使命中啊!

  這些眾議員的主張,當然引起公共電視台的反擊,發動了大規模的公民聲援,終於在參議院審查時翻案成功,後來這十多年再也沒有人批評公共電視,因為這些想刪除公共電視預算的議員,全都沒有獲得連任,金格利契後來也承認:「我們低估了觀眾對公共電視的支持。」

  公共電視在這個用收視率高低換算成電台廣告收入的時代,當然更有不可或缺的價值,當然也更該堅定的站在雞蛋的那一邊。

  雞蛋與石牆的選擇是村上春樹到耶路撒冷領獎時感人的致詞,附在後面,這篇文章應該是每個從事傳播或寫作的人,所該時時謹記在心的。

 

 

                村上春樹的致詞

.... 在一座高大堅實的牆和與之相撞的雞蛋之間,我永遠都站在雞蛋的一側。
   是的,無論牆是多麽的正确,雞蛋是多麽地錯誤,我都站在雞蛋的一側。其他人可能會判斷誰是誰非,也許時間或歷史會來判斷。但是,如果一個小說家無論因何種原因站在牆的一側來創造,那麽他的作品的價值何在呢?
    這個比喻是什麽意思呢,在有些時候,非常簡單明了。轟炸機、坦克、火箭以及白磷彈就是那堵高牆,雞蛋是被這些武器毀滅、燒傷并擊斃的手無寸鐵的百姓。這就是這個比喻的其中一層含義。
   但是,并不僅僅是這些。它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我們來這樣考慮一下,我們中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是一個雞蛋。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存在于一個脆弱外殼中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靈魂。我也一樣,對你們中的每一個人也一樣。并且,我們中的每一個人在某種程度上也面臨着一堵高大堅實的牆。這個牆有一個名字:那就是“體制”。這個體制本來是要保護我們的,但是有時候它會呈現出它自己的一面,然後就開使殘殺我們,并使我們去殘殺他人——冷酷、有效、系統地殘殺。
     我寫小說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給予每一個靈魂以尊嚴,并且讓他們接受陽光的沐浴。情節的目的聽起來是一種警報,是對體制進行光芒的培訓,阻止它將我們的靈魂纏結在它的圈套中,防止踐踏我們的靈魂。我忠實地相信,小說家的職責就是通過創作故事——關于生死、關于愛情、讓人哭泣和顫慄以及讓人大笑不已的故事,讓人們意識到每一個靈魂的唯一性。這就是我不停創作的原因,日復一日,以十分嚴肅的態度創作小說。....
     今天我只希望向你們傳達一個信息。我們都是人類,是超越國籍、種族和宗教的個體的人,我們都是脆弱的雞蛋,要面臨被稱作“體制”的堅實的牆。從外表來看,我們根本就沒有赢的希望。這堵牆太高太堅實——并且太冷酷了。如果我們有一點戰勝它的希望,那就是來源于我們對我們自己以及他人靈魂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的信念,來源于我們對将靈魂聯合起來可獲得溫暖的信念。
      花一點時間來考慮這些,我們每一個人都擁有有形的生動的靈魂,而體制沒有。我們不能讓體制來剝削我們。我們不能讓體制現出它自己的一面。不是體制創造了我們,而是我們建立了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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