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w0917的部落格

「初戀像一袋紅豆冰，轉眼就溶化了，能回味的，是藏在心裡略帶青澀的甜。」

讀中學的雙胞胎女兒妹妹B寶覆誦著影片最後，男主角的獨白。A寶也有感而發：「有點感傷，不像上次我們看的泰國片『初戀那件小事』那麼輕快好玩。」

我附合著：「沒錯，影片其實不只在講愛情，談初戀，而是懷想著每個人的童年成長時光，既然是懷舊，難免會帶有一絲淡淡的惆悵，那種美好時光永遠失去的遺憾！」

B寶故意開玩笑：「懷舊？難怪影片裏的房子都舊舊破破的？」

A寶也湊一腳：「為什麼配音怪怪的？有個腔調？」

我哈哈大笑：「不是故意配成怪怪的華語，而是住在馬來西亞的華人所講的華語就是那樣嘛！就像我們住在台灣，講的就有台灣腔，住在上海，講話就有上海腔是一樣的。」我停了一會，繼續說：「影片設定的時代是八○年九○年代馬來西亞的鄉下，其實跟爸爸小時候，也就是四十多年前，尚未都市化，或現代高樓大廈化的台北幾乎是一樣的。全世界的面貌在時代變遷下都有著類似的改變，那種鄰居都互相熟識，街頭巷尾的孩子在打打鬧鬧裏一起成長的記憶，是現在三、四十歲以上大人都很懷念的。」

B寶看著我邊說著眼神也隨著遊移到遠方，好奇地問：「爸爸你小時候也有這種青梅竹馬的玩伴嗎？」

我點點頭：「當然有囉！街坊鄰居的毛頭孩子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起嬉笑著長大，對某個人懷有好感，原本就是很正常的嘛！就像電影裏男女主角似有若無的情愫，或者像其他幾位配角有點搞笑地亂點鴛鴦譜，我相信也都是難免的。」

A寶追問：「後來你有沒有跟初戀情人聯絡啊？」

我拍了一下A寶的頭：「不要亂講話，談不上什麼初戀情人吧，就像電影中阿牛那封一直送不出的情書吧，那個時代是很保守的，也不流行什麼告白，許多的心情或話語也就留在心底了。」

A寶繼續追問：「你還沒有回答後來有沒有跟青梅竹馬聯絡？」A寶總算改換了名詞。

我搖搖頭：「沒有！就像影片中的那幾個童年玩伴，隨著搬家、求學，大家都搬離童年住的房子後，就失去了聯絡，那些回憶就跟其他童年回憶一樣，放在記憶深處，只有偶爾才突然會想起。」

B寶思索著：「為什麼大家都不再聯絡了？」

我被B寶這個問題給問住了，想了一下才回答：「簡單的答案是那時候聯絡工具不方便，不像現在有臉書，有LINE，複雜一點的答案是孩子不定性，隨著成長世界愈來愈遼闊，許多新奇的事，新交的朋友很快就佔滿了當時的精神，信件一沒有立刻回，時間一下子過去，拖太久也不太好意思再回了，也就斷了聯絡。若你要更複雜一點的答案，也許是每個人的童年不見得如隔了幾十年再回憶般的附加上朦朧的美感，在童年當時或許是充滿了不愉快甚至是創傷，只想趕快長大，脫離當下的一切，就像女主角打架魚小時候一直說的－我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B寶複誦著：「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點點頭：「其實對二、三十年前的孩子來說，只要搬家，就幾乎會失去跟所有童年玩伴或同學的聯絡，不管搬家的距離是十分鐘或二十分鐘的車程而已，因為孩子能活動的距離是非常有限的，一旦搬離原本的生活圈，自己是沒有能力去維持與朋友的聯絡。」

　　A寶看著我似乎有點惆悵的樣子：「所以現在的每個大人都有遺憾了？」

　　我笑著說：「其實這種遺憾在懷念中是美好的。也因為有遺憾，所以會提醒我們珍惜現有的一切，我覺得會懷舊的人，心也會比較柔軟、善體人意。」

　　我頓了一下，反過來問：「若是那些似有若無的戀情不是這麼突然中止，而是大家彼此告白，互相競爭，有時愛得死去活來，有時卻又劈腿，吵吵鬧鬧，甚至打人彼此傷害，恐怕留下的不再是美好的回憶，而是不堪回首的恐怖人生了！」

　　B寶不然為然：「爸爸對年輕人的戀愛太沒有信心了！」

　　我解釋著：「不是沒信心，而是人的成熟與成長必須有一定的歷程，就跟人生其他的學習或能力一樣，需要漸漸地、慢慢地成長，太早或太快遭遇能力所能處理的事情，或許會有無法瀰補的傷害。愛情是非常強烈的感情，若沒有足夠成熟，是無法妥善處理的。因此，我贊成可以跟異性當成好朋友，但是太早進入男女朋友的愛情階段，是弊大於利的。」

A寶岔開話題：「影片裏有好多首好聽的歌曲哦！」

　　我回應道：「這也是古老華語電影的一項傳統哦！爸爸記得年輕時看的電影，裏面一定有很多特別製作的主題曲或插曲，也都變成當時重要的流行歌曲呢！這部電影裏面的演員其實都是馬來西亞著名的歌星呢？包括演打架魚的不負責任父親，是我很喜歡的歌星巫啟賢所飾演的呢！」

　　A寶說：「我有認出來，他也演了「小孩不壞」這部電影裏的黑道老大！」

　　B寶忽然問：「爸爸你比較喜歡那個可能隨時會失聯的古老時代，還是沒有找不到的藉口，大家時時刻刻都掛在線上的現代啊？」

　　我一邊收拾整理著影片、投影機，一邊結束今天的家庭電影院：「這是個大哉問，我下回找一部相關影片，我們再來討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