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但是宗教追求的真理、至善以及萬物同源的無限感,也是我所思索探求的,因此,閒暇時,偶爾會翻閱不同宗教的各種經典。
很多經典,都是以「如是我聞」做為開頭第一句,意思是經書的撰寫者表明,書中所寫的,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只是如實記錄下來而已。每每我看到經書中人物的應對行止,如同常人般的喜怒哀樂,這些生活細節的記錄,反而比什麼哲理或神聖的奧義,還令人印象深刻與感動。
這一本「與荒野同行」,裏面沒有什麼大道理,有的只是我如實的記錄下荒野裏伙伴們點點滴滴的互動。雖然是由我執筆,但是全部功勞必須歸諸於所有荒野的伙伴們,因為大家在全國各地方長期的默默努力,不求名不求利更不習慣宣傳作秀,偶爾被我看到了,若看診之間的一點點空檔有體力也有精神時,就隨手記下,請診所助理打字,晚上回家再以電子信件傳給大家,這就是「與荒野同行」的因緣由來。
覺得自己在荒野裏的角色只是個目瞪口呆的歡喜讚歎者,甚至在感動之餘,連鼓掌也忘了!
最近常會想到美國兒童文學作家瑪西亞布朗在半個世紀前創作的「石頭湯」,因為這多像荒野大家庭裏的實況描繪啊!只要大家都能貢獻自已的一點心力,合起來就是豐富多彩的盛宴,而荒野裏每個小團隊每個活動的召集人,多麼像那提供石頭,烹煮石頭湯的人啊!
我常常把荒野裡的活動想像成古代的「趕集」。一聲吆喝,朋友們就從四面八方響應,大伙兒肩挑手提,騎著驢趕著牛,每個人都不可或缺,但也沒有哪一個人是主角,是偶像。
這群人所聚集的荒野,就像是古代的客棧;客棧是自在的、熱鬧的,客棧的氣氛與內涵,是由在此歇腳的人共同創造的。
客棧裡會有拿卡西走唱的表演者,也有手持驚堂木、聲調抑揚頓挫的說書人,當然跳舞的或打坐練瑜伽的,也都各有空間。
在客棧大廳裡,或許有一群整裝待發的兒童教育專家;在餐廳的一角,那些熱烈討論、興奮莫名的,可不是社會改革家嗎?那一群摩頂放踵為蒼生請命的環保鬥士才剛剛就座,門口又晃進一些閒來沒事的青年男女,當然座位當中有一群靜靜吃飯、安分過日子的尋常百姓,在樓上包廂中有幾位了徹人間的悟道者,但仍面帶微笑寬容諒解地看著樓下這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
這就是客棧,這就是荒野,因為有人,有各式各樣的野人,所以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一本書,無數恩情債
2005年地球日,印刷廠送來了我的第三本書「與荒野同行~一個牙醫師的荒野之旅」。
裏面的文字,雖然是由我執筆的,但是全部功勞都得歸諸於所有曾為荒野付出行動的伙伴,因為大家的努力,我才能掛一漏萬的,留下這麼一點點的記錄與心得。
這些文字,大部份都曾在網路上以E-mail私人電子信件的形式傳給關心荒野的伙伴,謝謝大家在網路上的回應與鼓勵,古人說,文字因緣骨肉深,大家隻言片語的來信,都是讓我可以繼續往前走的動力。
其實,對於出書,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荒野成立十年了,這十年來為了推廣保育的理念,滙聚民眾的善意與行動,累積出改變的力量,荒野不得不印了很多出版品,消耗掉不少的自然資源。常常提醒自已,一定要確保任何出版品能發揮最大效益,同時也惕厲自已,要更用心保護我們的大自然,假設一棵樹木因我們而倒下,我們一定要決心保護下一片森林以為回報。
除此之外,當我知道一個吃素的人一年省下的能源與對自然資源減少的耗損,等於保護下一公頃的森林〈大約七年前美國的一篇研究報告〉,我開始吃素。我有點阿Q式的想,假設因為成立荒野使得幾棵大樹倒下變成印刷品,那麼我改吃素來多多少少彌補一下良心的不安。
是的,一本書出版,欠下無數的恩情債。
盼望這本書對台灣的保育運動能有所助益,好稍消解我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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