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熾烈地討論:怎麼可以讓臺灣交到子孫手上時,仍保有流水深深、禽鳥弄波的清澈,回復鷹隼盤旋、雁鴨繽紛的藍天?怎樣可以凝聚這一團熾熱的火,匯集眾人的力量,自己關心自己的環境?
那一夜,他們決心要成立一個以保護自然生態、推廣自然教育為宗旨的荒野保護協會。』
以上這段文字是鄭一青伙伴1998年五月,在天下雜誌所做的專訪中寫的。
之後,這群人展開了漫長的荒野行腳,從宜蘭、雙連埤,一直到最南邊的墾丁鵝鑾鼻,在一次又一次的探查中,荒野的理念與組織逐漸成形,在1995年六月25日,台北五級的大地震中誕生了荒野保護協會。
從一開始,「荒野」就是一般民眾對居住環境的問題,所自發匯聚的行動力量。直到現在,仍在成長演化中的荒野,不斷上演著一幕又一幕動人的故事,這個「說不完的故事」,正等待著你我一起共同參與。
在荒野間說故事的人們
2006年10月源雜誌
張靜安◎文
荒野協會的緣起
所有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孩子
1995年徐仁修、李偉文與一群熱愛大自然,想為後代子孫留下青山綠水的夥伴們,聯手催生了『荒野保護協會』,成立至今已11歲了。荒野以保護自然生態、推廣自然教育為宗旨,強調以行動愛台灣,現在儼然是台灣頗具影響力的環境保育社團組織之一。
『荒野要做的是人間保育』李偉文說:「所謂的人間保育,是我們瞭解到破壞大自然的大都是人所造成的,所以要解決大自然的問題先要解決人的問題。」十年來這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凝聚成一股靜默的力量,像塊磁石般吸引著有相同感動的朋友們紛紛加入義工團隊,除了進行荒地守護和棲地保育之外,也致力於兒童自然教育,這一兩年更將關懷的觸角延伸到容易被忽略的身心障礙兒童上,『所有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孩子。』他們如是說。
定義『荒野』
『荒野是什麼』?對協會而言原來的定義是:「未被人類開發干擾的地方,就是荒野。」但屬於台灣本來大自然的原貌,已經很少了,即使在兩、三千公尺的山野,如丹大林道附近,仍然到處可見開發盜伐的痕跡。那麼,我們所要保護的『荒野』在哪裡呢?所以協會重新定義:「荒野是,當一塊地離開人為干擾那一天,開始往荒野的方向演化時,就稱它為演化中的荒野,人為干擾不再出現,那一塊荒野就誕生了。」
李偉文進一步舉例,在秀姑巒山與大水窟山的中間,有一塊很有名的鞍部叫秀姑坪,那裡的玉山圓柏橫七豎八,如今慘烈戰事般屍體橫陳,估計那裡的森林都存活了幾千年,但在數百年前的一場大火,把森林都燒掉了,而從那一刻開始,森林演化又重新來過。原來不可能在森林裡頭出現的玉山杜鵑,開始在這裡發芽生根,但經這些年的演替,玉山柏慢慢又在這裡長出。大自然不是恆久不變的,它無時無刻都在進行演化。如四、五月的合歡山,可以欣賞到杜鵑花海,杜鵑花海的出現,代表那裡曾經歷森林大火。生長在森林邊緣的杜鵑花,總是疏疏落落的,它們心裡一直期待來一場森林大火,這樣杜鵑花的種子才有機會繁衍下去。
森林的演替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像高山上一塊地崩塌了,台灣赤楊先進駐,然後其他先驅樹種也慢慢進來,一百年後永恆樹種也在這裡成長,這些永恆樹種有些可以長到幾十公尺高,這片森林也許經過幾千年後,碰到聖嬰年,天氣很熱,一場大雷雨,森林又燒掉了,所以大自然的循環是不可泯滅的,一片荒野,當人為干擾在那裡時,它是被人所控制的,它沒辦法演替,可是當人離開以後,它就開始演替了。
荒野涵蓋的範圍非常多,沒有預設的主題,以人工復育自然的代價太高且往往事倍功半,協會強調的是棲息地的保護,保護了棲息地,也就保護了在那裡生活的所有野生動植物。
荒野解說系統的建立,
一群在荒野間說故事的人
荒野保護協會於1995年成立的同時,即展開解說員義工教育訓練的課程,十八歲以上的荒野協會會員即具報名的基本資格,而做為荒野解說員最大的一個條件,就是奉獻和使命感。
義工的組成是來自四面八方熱心的朋友們,為期半年的訓練中,每一個加入義工的成員們都要替自己取一個『自然名』,取名的角度包羅萬象,任一取材自大自然的萬物,可以具象如『獅子』、『蝴蝶』;也可以是『硫磺山』、『海洋』甚至飄邈如『早晨的微風』,並且需就這個個人化的自然名作出研習報告,深入了解並闡述該動植物或環境的生態以做為解說課程訓練的第一步,緊接著包含大自然動植物等知識性的傳遞、解說員專題報告、解說的技巧、帶領各樣組成團體的引領方式以及期初、期中、期末三次大型戶外實地體驗活動,可謂豐富、紮實又嚴謹。
所有參與課程的人都是自費且自發性的投入,荒野解說員的熱誠、使命感、無私的投入,引領民眾們走入大自然,訴說關於這塊土地的故事,期待喚起人們對它的情感與珍惜。
沒有講師費,車馬費則是實報實銷,儘管要付出許多個人工作之餘的休閒時光,義工們仍甘之如飴。出去解說時,像傳教士般有使命感,即便拯救的是看不到的生命,它們可能是一片草原、一座森林以及生活在裡頭的所有動植物,苦口婆心去宣揚保護大自然的理念,專業的知識解說並不是任務的全部,而是藉由分享讓人親近且珍惜美麗的大自然。
賴榮孝 菩提樹
46歲 荒野義工11年
五股國中數學老師
荒野棲地工作委員會召集人,2004~2007
荒野保護協會解說組召集人 1997~2000
加入荒野協會前的賴榮孝是學校中紅牌的數學老師,以不斷考試的方式、填鴨式的教育,使學生每年升學的成績斐然,那時他的眼中只在乎學生成績單上的分數,生命中大部份的時間都花在學校中。
開始親近大自然之後,他開始從不同的角度看事情,教學生的想法和觀念態度都完全改變。他發現『升學』是很重要,但它不是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關懷』和『愛』。當人們失去『關懷』和『愛』的時候,就會對土地做出破壞的事,一旦破壞了土地和大自然,最後受害的還是住在土地上的人們。於是他在校園中大力推動生態保育,開始在課餘時間教學生認識自然,也會捉昆蟲或蛇等動物來給學生看,教學生認識牠們的生態,並且帶學生去戶外教學。
賴榮孝第一次接觸到荒野,是源自於創會會長徐仁修的一場演講,他在這場演講中被徐仁修所闡揚的人文及教育的理念深受感動,並身體力行投入了這個義工的行列。
11年的義工生涯中,賴榮孝貢獻的成績斐然。台北縣政府委託荒野認養五股溼地的整個專案計畫的推手──賴榮孝,是荒野伙伴中不但資深且熱情的阿孝老師,在推動認養書面面積九十七公頃、實際面積將近兩百公頃的五股溼地。將近一年的作業過程中,棲地規劃、自然資源調查、報告撰寫、法律合約擬定等等,許多繁重的行政與調查工作,終於在聯盟夥伴與秘書處的共同努力下,有了漂亮的成績單。五股溼地的認養成功,算是荒野成立以來,最大最具指標性的棲地護管理的標的。
在教育工作的同時,賴榮孝也感受到許多荒野協會的理念已慢慢被各界接納,甚至在國文教科書、童軍課程裡頭,都有荒野協會的義工們發表的著作,教育是百年大計,這樣一步步的影響,他相信是最具效果及希望的。
陳俊霖 村長
38歲 荒野義工11年
亞東醫院精神科主治醫師
荒野保護協會解說組總召集人、理事
陳俊霖村長,是傳說中台中荒野創會元老之一,他從學生時代即加入荒野協會,即便在醫院工作的繁忙行程中,陳俊霖依然參與解說甚至後期的解說訓練工作、總召集人等重要職務。當義工的過程中他經歷了畢業、當兵、實習、就業及娶妻生子等等的重要里程碑,他認為自己加入荒野就像是水到渠成的一樣自然。
荒野解說員就像是地球自然生態的業務員,我們必須熱愛自己的商品,才能抱著熱情去推銷。而解說的最高境界則是用自己『荒野的生活』來解說。只要把自己照顧好,讓周遭的人都看得到,我們過這種荒野的生活卻比以前更快樂,我們的生命因為親近自然而變得更美好,那就是最有說服力的解說了。從這個說法出發,就像荒野常例舉的『傻瓜吃饅頭』的故事,只要想一想,你能不能成為別人生命中重要的轉折點,你可不可能是傻子吃的第一個、第二個饅頭,即使傻子還沒吃飽,即使你未來解說的民眾還不能完全認同荒野的理念,但那都是一個開始,一時看不出成效但卻非常重要。只要能抱持著這種『成事不必在我』的信念,不計成果只是努力去做我們能做的事,那麼在荒野的日子就是挺快樂的!
陳俊霖有時會和夥伴們開玩笑的說:「在荒野的義工們某種程度上的有精神病,要有超越常人的毅力與堅寺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卻是美善的工作。」
陳俊霖回憶,曾有位保育界超重量級的前輩,在一個環境保育相關的重量級聚會上,當眾指名要求荒野保護協會與另一單位,改善在帶隊解說時,動手捕捉動物、採摘植物讓民眾親『身』體驗的方式;希望此後荒野能嚴格要求解說員不可觸碰、採捕動植物,只可用看和聽的方式來進行自然觀察。
消息經荒野的與會代表帶回解說常委會討論,幾位所謂的解說組的幹部認真地討論起來,試圖確認荒野解說組的特色與方向是否應該重新確立與調整。
荒野的解說理念,幾乎自創會以來就以拔拔葉子、摸摸青蛙來帶動民眾的親身經歷為特色。大概我們幾個幹部都被洗腦太久了,即使保育界大老如此對我們鄭重提醒了,解說常委們討論後,還是決定暫時維持荒野原來的風格。說來說法,總覺得環境運動的箭頭應該指向『人』與『自然』和諧互動的一個世界,而不是『人』與『自然』疏離隔絕的兩個世界。
因為這樣的觀念,荒野解說還是傾向於可接受解說員們在解說的過程中引領民眾摸摸葉面的感受,搓搓葉片聞聞葉子的香味(與臭味),捉隻樹蛙感受一下牠的吸盤刮過自己指尖的觸感,偶促起一尾青蛇讓民眾親自感受一下被安全無毒的蛇用全身的肌肉纏在手上的感覺。這些不都是從前天真無邪的小朋友也可能去接觸自然的方式嗎?或者被環保界尊重圖騰的原住民、初民部落們,不也會有這些(甚至不止這些)動作嗎?荒野的解說員們適度地帶領民眾親身去體驗,「好像應該可以」讓民眾真實地建立起情感上的連結,這是荒野以為環境運動中除了抗爭、法令、制度、規範之外,也需要去醞釀的一個層面。這需要個別解說員的智慧,每次的體驗都是很好的成長。
蘇崧棱 樹大顆
58歲 荒野義工11年
電子業業務主管
荒野保護協會解說教育工作委員會總召集人、常務理事
蘇崧棱同樣也加入荒野保護協會11年了,回想起自己當初因為友人遊約一趟由荒野協會舉辦的四天三夜墾丁社頂公園的生態之旅,無意間為他和荒野開啟了一段不解之緣。『這個旅行很不一樣。』他回憶著,不同於一般旅行社早出晚歸的緊湊行程,那一趟的生態之旅是充滿知識性的,也並非到人鼎沸的觀光景點,沒有特別活動時可以睡到10點鐘充份休息,也有可能為了要做生態觀察,天未亮便集合做生態觀察,在這一個旅行中他的眼看到了不一樣的墾丁,他的耳聽到了解說員口中一個個關於這片土地的動人故事,他決定要加入這樣的行列。
在協會中,蘇崧棱多次加創會會長徐仁修的課程,驚艷於會長豐富的天文、地理、生態知識,更佩服他充滿人道的關懷精神。他開玩笑的說:「我常納悶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對於大自然的事物不但是關心而且到了專精的地步,有時我們隨手指路旁的一棵小草,他都能立刻告訴我們它的生辰八字,簡直是才氣縱橫,卻又虛懷若谷。」於是蘇崧棱更加謙卑,以一張白紙的心情加入了解說員的行列。
經過培訓後,蘇崧棱終於開始站在第一線執行義工解說的工作,雖然長年在公司擔任主管職務、職場經驗豐富的他,在面對各路人馬的參觀團體,仍有挫折的時候。比方遇上親子團,通常小孩和媽媽總是興致勃勃,可是爸爸們就會遠遠站在一旁抽菸或各自聊天。讓他一開始帶隊的心情真是頗受影響,事後一直檢討自己哪裡說得不夠好?是不是可以再調整什麼地方讓解說變得更有趣?他花了許多時間思考也和當時的輔導員討論。經過一次次測試後,他發現爸爸們對於知識性的生態解說具更高的興趣,於是他除了設計遊戲、分享故事給孩子之外,也開始丟出一些有趣的問題給爸爸們思考,例如:「蝴蝶和螞蟻是共生的嗎?」他發現這樣的分享讓爸爸們的興致大大提升了,也曾經在帶領解說後遊請朋友加入義工,當場就有四位朋友填表登記了,對於推動環境保育的信念被民眾所認同,那樣的滿足感是難以筆墨形容的。
王蓉 榕樹
21歲 荒野義工8年
輔仁大學西班牙語學系四年級學生
荒野保護協會解說組二格組組員
21歲學生的王蓉去年(2005)到西班牙交換學生一年,今年(2006)6月回到台灣,是個開朗活潑的八年級生,國中二年級的那年,和舅舅到敦南誠品看一場原住民電影的首映會,卻因為時間剛好錯過而未能進場。因為不想白白走一趟,於是漫步到誠品另一區參觀了徐仁修先生正在舉辦的生態攝影展,更在因緣際會下加入成為荒野會員。
她說:「我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看過攝影展,那天的『攝影展』讓我感受很多。原來“台灣四季如春”,會說這話的人肯定沒到過台灣的高山。」照片旁感性的題字,讓我感覺到強烈的震撼!似乎有什麼曾一度消逝的東西,又回來了!眾多作品中,至今無法忘懷的,是那一片壓黑中突兀的綠──螢光蕈。當時我真的呆掉了!回神後,我再度望向那片美麗的綠,這並非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也從不懷疑它的存在。但以前是在電視裡,在外國的森林;而它卻在台灣、而且就那麼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發著光!
當時徐仁修老師有一場演講,他在演講中提到荒野的種種:到深山拜訪大自然、救了許多危機重重的荒地、重視小朋友的教育等等,生動的內容讓場內不時傳出笑聲。演講結束我立刻衝到櫃檯,找了一位和藹可親的義工媽媽,脫口而出『請問加入荒野需要什麼修件啊?』『不用什麼條件!只要你認同荒野的理念,想為荒野出一點力……』
我當場立刻加入會員。
王蓉回憶著對於環境保育會這樣充滿熱情,源自於就讀永樂國小時一位社會科許老師諄諄善誘的影響,這位許老師很少按著教科書講課,反倒是常將課程生活化地提醒小朋友們大自然的美好和保護環境的重要,例如夏天的衣服常換,用清水洗滌即可,省水又免去清潔劑的汙染;一張紙可以先用鉛筆寫,再用原子筆,有需要還可以練毛筆,重複利用不但珍惜資源也能挽救大樹。諸如此類的提醒讓王蓉從小就把資源分類與回收在生活中與呼吸一樣自然不過。
因為解說員需年滿18歲,所以到大前年才能參加第14期解說培訓,也參與了兒童營的工作,不論在擔任解說或領隊的工作中,王蓉謙虛地表示自己的獲得比付出更多,小朋友們的聰明活潑,對於週遭事物的敏銳觀察,往往讓她自嘆弗如。
盡管知識雖然不見得豐富,但是王蓉盡心盡力去帶領每一次的解說。工作中與民眾做最誠懇的交流,她記得一回大安森林公園的親子組生態體驗中,一株落地的水黃皮就泥土上冒出了嫩嫩的新芽,所有圍觀的大人小孩們發出了讚嘆,對於公園裡的生態有了更進一步的體驗,那一刻讓她充滿感動。她說:「雖然是因為聽了徐老師的演講才有緣進入荒野,但是在荒野那麼多年的際遇,每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對我而言都很重要,因為每次的參與,就讓我更確定自己在做一件對的事。」
荒野其實不荒
它蘊藏著無限生機
現任的荒野協會會長李偉文,同時也是一名執業的牙醫師,他說道,記得幾年前,遊說村長(陳俊霖)接任解說教育委員會召集人一職時,村長說:「我喜歡當小組長,你要我當召集人,總覺得有點像少尉卻佔了將缺一樣!」
荒野解說員的訓練課程到今年(2006)在台北地區已經進入第十六期了。總計在全國各地區超過二千人次的朋友們接受了訓練,並且全省48個定點中,包含核心與外圍的解說員一千四百人。荒野不抗爭也不積極社會運動,憑著教育是最有力量的革命的信念,深耕這一塊處女地。
就因為我們單憑著熱情與理想,一路往前衝,這是荒野之所以成為荒野的原因!
我們當然會惶恐,會害怕,會心虛。在面對民眾做第一次解說時,在步上講台面對不同意見須做裁決時;所有的開疆闢土,以及面對環境急速的變化,我們永遠不可能等準備好再去做啊!
幕起了,戲就得演下去,一旦開始,只有勇往直前,肉體罷工時,精神將它喚醒。
每當李偉文疲憊時、挫折、被無力感打擊而萌起『所為何來』的感慨時,他就會回想起一幕幕伙伴們因感動而流下的淚水的影像,這就是新的力量的泉源!
他們是一群在荒野間說故事的人,解說員義工們這樣的堅持與守護著這塊土地,就像是徐仁修的一首詩裡的憂慮……。
夕陽已經西沉 大地一片黃昏 伙伴各自離去
秧雞淒涼作聲
我回頭向彩霞道別 沒有多少傷心
因為我知道 明天太陽依舊上升
林葉早已落盡 大地一片凋零
時序的更迭 激動多少的詩人
我回頭向季節道別 沒有多少傷心
因為我知道 明年春天依舊來臨
但是 福爾摩沙啊
和你道別令我心碎
因為我知道 妳美麗的容顏
使妳再不是祖先初履的寶島
更不是聞名遐邇的美麗台灣
福爾摩沙啊 我不願跟妳說再見
請給我們贖罪的機會 再讓溪水清澈 再讓天空湛藍
福爾摩沙啊 請不要跟我說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