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道閒情拋棄久,每到秋來,倜倀還依舊」,這是五代後唐詞人,也是位居宰相的大官馮延已所寫的,不過我把春天改成了秋天,因為我只有到了秋天,才會有惆悵的感覺,大概就是所謂「女子傷春,男子悲秋」吧!
我喜歡秋天,在秋高氣爽的秋風中,總是有股想隨風而逝的衝動,但另一方面卻又極度依戀這人世間的虛虛幻幻、哭哭笑笑。這種內心彷彿有所失落,卻又似乎有所追尋的一種情緒,或許就是屬於秋天的惆悵吧!每到秋天就想去旅行,即便因為工作沒辦法進行長時間的旅行時,周末假日也會找個人煙罕至的不知名郊山去走走,通常小背包裏塞幾顆水果加上素粽或黑麥麵包就上路了!這種在大自然中的野餐,其實是人生中最豪華的享受。
有一位朋友剛從加拿大旅行回來,聽他說買了長長的法國麵包,帶幾瓶紅酒,就這麼一個人在美加邊境的五大湖區漫遊了好幾天。在羨慕之餘,也想起了前年我也有一次非常棒的野餐。
那是應中國大陸最北邊的額爾古納的市長之邀,以專家的身份參與有關生態旅遊的研討會與實地探勘。我們沿著額爾古納河,從與蘇俄交界的大興安嶺往南旅行到呼倫貝爾高原。其中在大草原河邊的野餐最令人難忘。同行的還有大陸地區的學者與媒體記者,大家無不被那一片號稱「天驕之地」,也就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發源的地方所震憾,主要是源自於這裏令人感動與震撼的生態,是這麼浩瀚、豐富、純美,又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再加上蒙古的歷史與文化,以及現在由許多不同民族融合共生,形成豐富而多元的社會文化。幸好因為地處偏遠,在過去數十年來發展緩慢,無意中保存了這個天然的自然博物館,反而在今天提供了更大的發展潛力。
達爾文曾說:旅行是種子的信仰。因為透過旅行而傳播生命,這是植物最偉大的宿命。我也認識不少朋友過著一種像游牧民族一般,可以隨時打包遷移到另外一個地方生活的日子,這總讓我想起澳洲原住民的「漫遊」,吟唱著生命之歌,穿梭在夢的路徑,找到自己與腳下土地相處最舒服與自然的位置。
是不是這個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流浪。
是的,流浪,流浪的感覺就是好奇ˋ喜悅,與恐懼ˋ哀傷之間的情緒。
行走是流浪的起點。
說走就走,是人生中最華麗的奢侈,也是最耀眼的自由。現代人的生活太忙碌了,工作壓力太大了,因此內心中不時會浮現出走的欲望,會響起流浪的呼喚。
我們知道,逃離現實,走向未知和不確定的冒險之旅,等在我們前面的,雖然有著無限的可能,但是同樣有著粉身碎骨的危險,或許我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我們不會在城市中灰暗沈寂地老去。
我們或許無法像哲學家桑塔耶納,據說有一天他正在哈佛大學教課,見到夕陽照入課堂內,突有所感,一手扔掉粉筆說:「我與陽光有約。」隨即步出課堂,放棄人人稱羨的工作,悠遊於世。
蔣勳也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
「不知道為什麼,許多朋友到了中午,會忽然懷想起青年時候讀過的「流浪者之歌」,也許是再一次出走吧?從叫囂的聲音中出現,從憤怒的人群中出走,從極端的愛恨中出走,從扭曲變形的臉孔中出走,走向一片寬和平坦的心境中去。」
或許,旅行不只是從一個地方到一個地方的活動,更是一個人尋找自己內在心靈的過程吧?在旅途中,我們可以安靜的面對自已和這個世界。
因此,出走真正的意義是為了找到心靈歸宿,一切的追尋,其實是為了在過程中體驗到自己,所以,眼中的風景,常常只是自己的一種心情。
或許,真正的發現之旅,不是尋找新世界,而是用新的視野看世界。 ...("MY LOHAS生活誌"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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