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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力颱風離臺時,我敬愛的父親也離開人世。當天晚上簡單幾句告知近日原訂碰面參加活動的朋友
我親愛的朋友:
今天上午(13日)家父過逝. 享壽八十六.
雖然走得有點突然. 我們深為不捨.
但是令人安慰的是.
家父生前沒有病痛. 前一晚還自在飲食用餐.
今晨在睡夢中離去.
壽終正寢. 是個有福報的人.
家父一輩子待人謙和. 與人為善.
我從小至今.從未看過他與人爭執.大聲講過話.
無論公開或私下.從來沒聽見過他曾經批評或指責過別人.
家父的行止.也是身為子女一輩子追隨的典藏.
後面附上今天AB寶所寫的周記.
爺爺 ......李欣澄
即使是最悲傷的離別,也要留住您慈眉善目的容顏。
此刻,日本電影配樂大師久石讓的《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細膩的大提琴聲,最能詮釋我們無限的追思,或傷悲、或哀慟、或平靜、或了悟…
印象中的爺爺話不多,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地微笑。十歲喪父的爺爺,十幾歲就獨自北上打拼,七十多年來腳踏實地的在同一家公司擔任財務管理。直到爺爺過世前不久,仍每天提著黑色公事包到公司報到,公事包裡藏著一個令我們動容的故事。
在黑色公事包的深處,有一只白色信封袋,裡頭裝著一付日治時期的古董鑰匙。這付古董鑰匙不僅舉世無雙,還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它是打開公司金櫃唯一的一把鑰匙。爺爺因為為人忠厚正直,企業老闆將公司最重要的金櫃鑰匙交付給爺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爺爺人走到那,鑰匙就跟著到那。也因此,爺爺過世的消息傳到公司後,公司除了不捨,也急忙向我們要回那付鑰匙。那天,跟著奶奶、爸爸媽媽及長輩們,到爺爺的公司把金櫃鑰匙交還給董事長。那天,我們在一個日治時期建造的木造平房裡,聽著和爺爺一樣年歲的董事長,訴說著懷念爺爺的故事。
爺爺一生待人謙和與人為善,爸爸說:「從小至今,從未看過爺爺與人爭執、大聲講過話。.無論公開或私下,也從來沒聽見過爺爺曾經批評或指責過別人,爺爺的行止.,是身為子孫終生追隨的典藏」。
謝謝爺爺,以身作則,在逆境中努力不懈、誠懇正直的生命態度,是我們效法的典範。生命是一篇小說,不在長,而在好。而爺爺的生命是一篇豐富的小說,又長又好。
遠方 .......李欣恬
是一長串咒語,如絲如縷如波如潮,將那榻榻米大的靈堂拉成細細幽幽望不見盡頭的長廊,呢呢喃喃,渡我們到遠方。
遠方,要多遠才有資格稱之為遠方?太長太長的路途自己也說不清,世間最遙遠的距離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木魚的咚咚,將長廊踩成一階一階的回憶;錚錚鏦鏦的引磐,是行者疾行的步伐,率先衝向長廊盡頭的身影本該是踩著極慢的腳步,然而卻是我們在後頭努力,追。追思,爺爺。
宣判抵達遠方的入口,莫若無聲無息,悄悄下達。辭世前一天,仍像是千百個極為尋常的夜晚,爺爺自在祥和的享用晚餐,不帶走一聲悲鳴,靜靜離去。回想兩個月前,仍是大伙兒圍在圓桌上,而爺爺那抹淡淡的微笑,也始終陪伴著每個片刻。料不到,再次聚會竟如此匆促,而且少了一股安靜卻巨大的幸福能量。
幾乎從沒見過爺爺嘴巴張開超過十五度,也幾乎沒聽過爺爺大聲說話,爺爺之於我,似和煦暖陽,不容易察覺他的存在,卻始終如一的散播熱力,凝聚了四個兄弟姐妹。大伯、大姑姑、二姑姑和爸爸,點滴憶起爺爺,爺爺從來都是溫柔敦厚,無道人是非,且忠誠耿直,自從十五歲離家北上打拼,在公司一待便是七十個春秋。生命為何物?該要活出遠遠超過自己所能想像的精彩,還是要如同爺爺般淡而底藴無窮?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獅子吼自在力王佛、南無金剛不壞佛、南無南無南無……難無不被那沈穩的音符催眠,跌入迷離恍惚之際,心頭的震盪卻也因而再次找到平和的姿態。捧著八十八佛洪名寶懺,嘴微微吐出咒語,我悟到生命的長河,常常需要離岸、靠岸、再離岸,而江畔渡船人即是「生命儀式」。儀式,讓生命狀態的改變不再如此唐突,並隔離出一片淨地,讓人生的「特殊時刻」萌芽。不管是二十多年前,在大馬路邊搭棚守棺防黑貓的露天靈堂,抑或是市中心大廈企業型的現代靈堂,抽離出生活常軌,在生命中插入一段屬於追思的時空。
咒語承載著爺爺也承載著我們,各自渡越不同的激流和波濤,生命儀式扯著我們回首從前,同時拉著我們奔向未來,好好珍惜現在圍繞在我們身邊的人。遠方,飽含著悠悠深韻,讓匆匆生命,得以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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