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音樂,生活將是一種錯誤」,這句話是尼采所說的,我同意他說的話,但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他,大概沒有料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生活中,聲音已經太多了,多到像身處被污染的空氣中般,幾乎是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在這一堆「聲音」中,屬於粗糙,喧囂的居多。因此,生活中沒有音樂,固然是一種錯誤,可是生活中有過多庸俗,粗鄙的音樂,恐怕也不是正確的。搬到山裡面,並且把電視機拿掉,就是冀望能夠有現代人最渴求的安靜與空間,讓音樂就是音樂,寧靜就是寧靜。
如何區分粗俗與精緻?大概音樂的欣賞與對美感的認知一樣,在普及或流行的大眾層面而言,是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所好,但是精緻的東西,是有所不同的,大略而言是均勻、細膩、華麗、有韻味、有意境,而且除了一般的娛樂消遣功能之外,還能擴大我們思考的空間與情感的蘊藉。
因此,精緻的音樂,比如說古典音樂的交響樂或巴洛可時代的樂章,都有相當多的理性成份,我們可以說其中表現的感情是蘊涵在理性的秩序之下的。因此古典音樂相對於粗俗的音樂,顯得拘謹與高雅,但是這種理性的快樂,是最綿長持久的,尤其在現代這種混亂的生活,徬徨茫然的時代,古典音樂的確會有鎮定、撫慰的作用。
專欄作家楊子與政論家南方朔,二個學識淵博,看似嚴肅的人,卻對古典音樂與詩詞懷有莫大興趣。尤其楊子對古典音樂的推崇簡直無以復加,他稱古典音樂是他精神上的搖頭丸,認為音樂治療功效非常大,可以使精神狀態獲得不同形態的釋放或共鳴。
對於我而言,音樂,是心靈流浪與獨白的一個媒介。鋼琴怪傑顧爾得曾這麼說: 音樂可以隔開人與世界,可以保護你與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
有個古老的猶太民族傳說,那位站在屋頂上的提琴手,在你流浪途中倦了、累了、心力交瘁、暗自流淚的夜晚,他將出現在屋頂,拉出一首曲子,來撫慰孤獨的心靈。
或許這個傳說之故,或許是電影中太多首很棒的歌曲,所以「屋上的提琴手」這部電影我看了無數次,小王子說,每當他情緒不好時就會看落日,因為他的星球很小,只要挪動一下,又可以看到落日,他說,有一天他看了四十六次落日。
我們不在小王子的星球上,我們沒辦法常常看到落日,但是我們有CD,有音響,可以隨時在音樂的世界裡倘佯。
期待「文藝復興人」再現
荒野音樂欣賞社曾經以一年的聚會,將整個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音樂、美術、建築與文學,依據時間一一作討論,然後大家再一起到歐洲,文藝復興發源地的義大利去旅遊。
誠如社長菜豆伙伴說的:「當你把音樂配合上當時的社會背景,以及其他藝術氛圍一起欣賞,不管是音樂或者繪畫,就都活起來了。」
我常感歎於古代哲人學的是一整個生命的知識,他們可以是數學家,是音樂家,也是哲學家,當然也同時可能是建築師,他們可以俯視觀察鳥獸蟲魚的活動,又會抬頭仰望日月星晨的變化,他們可以埋首於曲譜的創作,又可以在工地上搭起鷹架蓋教堂。
有一個英文詞字;Renaisance man文藝復興人,指的是能詩能歌,允文允武,理性與感性兼備的多才多藝的讀書人。同時,這個詞字也意涵著一種對世界充滿全新的,冒險性的期待與想像。
現代的文藝復興人在那裡?
現代人或許接受資訊的機會與數量都增多了,但是知識瑣碎化之後,求知變成了功利性的工具與手段,那種對生命探索的熱情與恢弘氣度,似乎已不多見。
荒野是個充滿生命力與冒險的好場域與心靈想像的空間。我從荒野的活動中,期待「文藝復興人」的再現。
沒有音樂,生活將是一種錯誤--音樂隨筆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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