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大選現在正在投票,全世界都在注視這個將影響全球政治的一場選舉。或許是布希總統做得太糟糕了,全世界的人都希望歐巴馬當選,也都看好歐巴馬,民調也是歐巴馬一路領先。這兩位候選人呈現強烈的對比,一個非常年輕,另一個即便以總統來說都嫌年紀大;一個是黑人混血來自多元文化的融和,一個是正統白人;一個是貧窮的新移民之子,另一個來自富裕的世家子弟,也因為如此的不同,前些天新聞看到歐巴馬說:「重振美國夢」就一點也不希奇了!
二百多年來,美國老百姓一直有著一種美國夢的信念。在當年來到充滿機會的新大陸裏,一個人只要勤奮努力,可以不受限於社會階級或依賴他人援助,只要秉持著勇氣,創意與決心,就可以獲得更好的生活。這種信念也是美國企業精神的基礎,不過也產生了太強調勝利與成功,甚至為了賺錢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心態。
提到美國夢,就想起美國巴塔哥尼亞公司創辦人伊方修納寫的《任性創業法則》(野人出版社),他在書的最後也反省著美國人現在的美國夢:『所謂的「美國夢」就是擁有自己的公司、讓公司以最快速度成長到可以賣出、然後退休去「悠哉時光」的高爾夫球場打球。公司本身才是真正的產品,不管你賣的是洗髮精或地雷都沒有兩樣。對員工訓練、公司內部托兒制度、污染控制和舒適的工作環益竟等等的長期資本投資,從短期總帳看來都是負分。當公司變成了一隻肥牛,就可以將公司賣掉以求利潤,公司的資源和股份常常就此消失、四分五裂,也導致家族關係和地區經濟體的長期健全崩潰。將企業視為可丟棄的個體這種觀念,散佈在社會的各層面中。』
其實若是伊方修納在今天才寫這本書的結論時,面對金融海嘯所暴露出來的人心貪婪,恐怕會感慨更深。美國雷曼兄弟公司倒閉之後,美國政府要投入七千億美金,第一次在眾議表決卻遭否決,差一點引起全球金融體系與股市像骨牌般反應。其實眾議院的否決是反映美國民眾對華爾街那些人的厭惡。
正如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所說的:「今天的災難是有一批人在華爾街金融市場上,飆高衝浪,賺取難以想像的鉅額利潤。他們在金融市場上賺了錢,卻把錢收到私人的口袋裏,然而一旦遇上困境,他們就把危機「國有化」…憑什麼這些人可以大刺刺地就開口跟我們要七千億救助?」
議長所說的這些人拿了難以想像的鉅額利潤,的確令人難以想像,那些破產的公司,比如破產的房地美總裁一年拿七億台幣薪水,美林執行長拿十五億台幣,貝爾斯登拿十三億台幣,連被美國聯邦銀行接管的華盛頓銀行,才剛剛上任18天就下台,卻根據與公司的契約,可以領到五億八千萬元。
其實除了這些總裁執行長令人吃驚的年薪之外,其他還有許多金融掮客(實在不願意稱他們為銀行家或基金經理人),把各種貸款或買賣,一層又一層地包裝成沒有人看得懂,搞得清清的金融商品,用一些高來高去的名詞,就到處買空賣空,反正每一筆交易他們都抽成分紅,注意哦,只要交易成立,他們當年就結算利潤照百分比分紅(這些銀行間的金融交易都是天價,因此個人領取百分比的分紅實在鉅大到我們凡夫俗子難以想像)。這些金融掮客跟本不管這些金融商品以後會怎麼樣,反正只要有人接手,他當年就可以分到紅利,只要不當那最後一隻老鼠就好了。(咦!怎麼有點像是老鼠會)
比如說,這次引起金融海嘯的原因來自於次級房貸,所謂次級房貸,就是原本沒資格也就是根本沒錢或沒固定收入的人,銀行還是設法遊說並借錢給他買房子。當銀行獲得這個沒錢的客戶的貸款契約之後,就把這個客戶的抵押賣給另一個銀行,那麼原來這家銀行又有錢可以找新客戶了(換句話說,假設原本一家銀行有一百億資本,若每人借一千萬元,他可以借給一千個客戶,可是若用這種新的金融方法,這個銀行可以找一萬甚至十萬個客戶)。
除了這種抵押權在銀行之間買賣之外,華爾街那些聰明(但利慾薰心)的腦袋,還把那些抵押證券化,包裝成上市的基金,那麼就有來自全世界的人來買這種基金。就這樣,一條牛剝好幾次皮,把泡沫愈吹愈大,一旦房地產崩盤,因為所有的金融機關彼此之間互相貸來貸去(因為只要每一筆交易成立,就有人可以分紅),所以幾乎所有銀行都受到牽連。
難怪《時代》雜誌說:「因為這些人的貪婪,他們出賣了美國。他們不但享受千萬美元的待遇,還有膽量要求減稅(一般美國民眾稅率28%,他們卻只有15%),因為他們說他們從事的是創新的事業,所以需要優惠。」
民主黨的眾議長這麼說:「共和黨執政下的自由經濟,是個肆無忌憚的版本,不但沒有創造工作機會、資金,反而帶來混亂。他們常稱這是維護市場自由,實際上就是「什麼都可以」的心態,毫無監督,毫無紀律,一旦賠錢,自然有人用老百姓的納稅錢幫這些人脫困!」
這一場源自於人性貪婪的金融浩劫不知道何時會過去,遲早也一定會過去,在此倒是天真且樂觀的盼望,這個危機是人類文明的另一個機會,讓人重新沈澱與思考,不再沈迷於金錢遊戲之後,回到真實的世界,看到真實的世界,感受到人與環境的關係,那麼,這場危機或許是個轉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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