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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陽明山雖然已經進入花季,但是在非假日上午往擎天崗靠近冷水坑的菁山路上,卻顯得非常幽靜。來到有十多甲地數萬棵黑松林的松園,沿著竹籬前行,彷彿晉朝打漁人進入桃花源一般。

  早些年松園是讓人飲茶的地方,後來也經營烤肉,供人泡溫泉,甚至有體能訓練場,整個環境變得有點吵雜喧囂。三年多前,原本位在新店北宜山區的「食養山房文化天地」搬到這個地方,很奇怪的,同樣的空間卻立刻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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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認為「食養山房」是個高價位的「懷石料理」餐廳,大家也認為「食養山房」裝潢設計得非常棒,這從每一個進入這裏的人拿著相機四處照像就可以證明,的確,「食養山房」處處是風景,不管是屋內、屋外、牆面、桌上,連端上來的每道菜、每盞茶,都是絕美又有意境的風景。

  可是我始終覺得這裏的空間不是設計規劃出來的,甚至這裏根本不是在經營一個餐廳,我相信整個場域只是如實的把「食養山房」主人的生活與心境呈現出來而已,同時,在這裏用餐的客人吃的東西也是主人自己喜歡吃、想吃的食物,因此這裏會令人感動的原因,大概就是我們可以感受到主人分享自己生命體驗的心意,讓我們看到:「原來日子可以這樣過!」這個空間就隨著主人的心念與自然天地間的生機而「自已長出來的」。

  到達松園時離中午用餐還有一段時間,在園中散步時,遇到「食養山房」的主人林炳輝先生,於是和他在寬敞雅致的茶房裏喝茶聊天。他談到剛來到松園時,這裏的樹木被過度照料,幾乎都奄奄一息,毫無光彩,他不再修剪枝葉,也不掃枯葉,正如同荒野保護協會向來主張的「去除人為干擾,讓自然恢復生機」。

  很多媒體都曾報導過,除了藝文界人士喜歡到「食養山房」之外,許多上市公司、大企業的老闆們也都常常來這裏用餐。「食養山房」的主人炳輝兄只是淡淡地說:「那些大老闆也同樣只是需要安靜用餐的人吧!」不過,也因為炳輝兄以自己生命體會營造出的這個空間打動了這些有影響力的人,有不少企業家也開始購買與完整保存台灣的山林棲地,知道最原始最少人工建物的自然野地,最富有生命力,也對自己的健康身心的調養最好,他們以個人己力所做的不知不覺中就像荒野保護協會的宗旨所追求的一樣,將台灣美麗的自然原貌能讓後代子孫繼續享有。

  話正說著,緊貼著窗子的樹梢飛來幾隻台灣藍鵲,襯著陽光與遠遠近近層層疊疊的山林,在安靜中有著與萬物同心的喜悅。

  炳輝兄提到過段時間食養山房會搬到汐止山區,他發現那裏有一些古早的四合院民宅保留得非常完整,附近的自然環境也很理想,他同時長期承租下民宅沿著山徑下到溪谷的區域。其實現在他已經常常到那個空間,去感受當地的生命律動,如同他當初在新店或現在的陽明山,讓自己的生命情境能和那個環境融和,讓那個地方自然而然地長出屬於自己的風貌。

  因此,若把食養山房只當作一個餐廳去接近,那實在是太可惜了。雖然若只純粹用餐廳的角度來看待的話,也是令人讚歎不已的。

  「食養山房」沒有菜單,也不追隨某個特別門派,他們選擇當天市場上最新鮮的食材,只要符合養生又好吃的原則,憑著直覺與創意來烹調,炳輝兄笑著說:「當我買二條魚,一點點肉,市場老闆知道我這些食材要供應一、二百個人吃的時候,都不相信呢!」我一邊想著原來聖經中「二魚五餅」可能是真有其事,同時也想著不該只是狼吞虎嚥吃得又多又急,也不該追求名貴的食材(如燕窩魚翅),只要新鮮安全,細細品嚐食物的原味,這才是對天地萬物生命彼此滋養的感恩吧!

  食物是如此,連食養山房的傢俱也是如此。厚實的原木桌椅,塌榻米地板,牆壁大幅書法與圖畫,垂掛細簾子當隔間,所謂裝潢的材料是很普通的,並不名貴,但是整體搭配起來,就非常有質感,從食物到空間的質感,絕對不是靠錢堆積起來,而是來自於生命裏的用心。

  在「食養山房」裏我們學會了慢慢品嚐食物,我們也體會到如何用心地感受生活,然後在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時,我們也許就能夠安靜下來。我想這大概就是炳輝兄透過「食養山房」想傳達的意念吧!(M8 Lohas 生活誌 專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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